(三个北大学生与一个清华学生的对话。联合光子 谨录)
燕园之地,坐落北京市区西北角海淀区中,南临四环路,有海图、牛教之利;东接清华园,所谓“千载难得之芳邻”是也;北望圆明园,残垣断壁间俨然有帝王气象;西靠颐和园路,有“西门鸡翅”众口称赞。燕园风景,世称绝美,然而居住此地之人,究竟有多少配的上此地,又有多少虚掷光阴,有谁能知?
北大清华两校学生素来友善。一日,一位清华学生邀请两位北大学生到清华一游,说道:“夏去秋来,天气凉爽,正是好友聚会之时。若二位不嫌弃,何妨到清华园一游?”两位北大学生向来豪爽,听到清华故友相邀,当即启程,随同清华学生往清华园一游。
一行三人从西门进入清华,只觉道路似乎无限悠长,有看不完的土地,数不清的房屋一般。清华学生赞道:“清华的土地真广阔啊!四门之内,号称有5000亩之多。即使这里的土地用完了,还可以继续向北发展,毫无障碍。这么宽广的土地,真是清华的宝贝啊!”北大学生也附和道:“的确是这样啊!清华的土地多么广阔啊!不像燕园拥挤狭小。”
继续走到第六教学楼,清华学生赞道:“六教的条件真好啊!无论是外观,还是内部的设施和装潢,都已经达到了高校教学楼的极致!在六教自习,真是一种享受,连心情都会变的大不一样吧。这样的教学楼,清华将来还要建三座,这岂不是清华的宝贝吗?”北大学生也附和道:“的确是这样啊!清华的六教多么华丽啊!不像北大的三教四教那样阴暗破旧。”
继续走到跳水馆和综合体育馆,清华学生赞道:“多么巍峨的跳水馆啊!清华学生的游泳课和跳水课都是在这里举行的,完全符合国际比赛的标准,2008年这里还将举办奥运会跳水比赛。综合体育馆虽然不如跳水馆出名,但各种设施也非常齐全,这些都是清华的宝贝啊!”北大学生也附和道:“的确是这样啊!清华的体育场馆多么完备啊!不像北大的操场看不到草皮,乒乓球馆还不知道何时才建的起来。”
继续走到清华主楼前,看到鳞次栉比的各院系系楼,清华学生赞道:“多么壮观的建筑群啊!建筑风格统一而不单调,在大气中透露着精致。各个优秀的院系都集中在这里,所谓人才之盛大概无过于此吧!任何人从这条路上走过,都会感叹清华的气势,这难道不是清华的宝贝吗?”北大学生也附和道:“的确是这样啊!清华的建筑气势多么宏伟啊!不像北大,许多院系都挤在一起,楼房也很破旧了。”
就这样走到了清华的东门,清华学生笑着说:“带二位在清华园走马观花,所看到的都是清华的宝贝。我见识比较浅薄,很少出清华的校门;敢问二位北大的朋友,北大的宝贝在哪里呢?刚才二位都说北大的条件不行,赶不上清华,难道北大就没有宝贝吗?我们清华虽然不才,但在政界也有不少要人,都是国家的栋梁,不知北大又如何?”两位北大学生都沉默半晌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知如何应答。
良久,一个北大学生才答道:“我们北大的土地狭小,建筑简陋,设施不完备,人也不如清华大气。唯一可以自豪的,不过是男女比例比较自然,接近一比一,而且有许多帅哥美女,号称‘最浪漫的地方’,不像工科院校死气沉沉。”此话一出,不仅旁人听了直皱眉头,连另一个北大学生也感到有失体面,心想:“拿这个在清华学生面前夸耀,有意义吗?恐怕会更让人看不起吧。”
果然清华学生哈哈大笑道:“原来这就是北大最珍贵的宝贝啊!如果论到这个,北大的确比清华高出一筹,没有什么可说的。你说北大校内拥挤破旧,不如清华,这我早就知道的;只是没想到北大人的心,竟然变的如此小器,只好拿八卦消息来炫耀,这样的人将来怎么能堪大用呢!”两个北大学生听到这话,都非常羞愧,满脸通红,额上布满汗水,不敢再说一句话。
这时,有一个北大学生骑着车从清华东门经过,听到了这段对话,不禁也大笑道:“你们两位真是枉为北大人啊!北大有那么多宝贝,即使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你们怎么一概忘记了呢?倒是这位清华的同学,拳拳爱校之心让我钦佩不已,也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,让我来告诉你北大的宝贝在哪里吧!”清华学生点头道:“受教了,那么请你说吧!”
北大学生说:“燕园虽然地方狭小,却满地皆是珍宝;房屋虽然破旧,却随处都是精英。可惜现在鱼龙混杂,不少人都是滥竽充数——比如你面前站着的那两位。我见识很浅薄,只看到很少一部分宝贝,但也足以自豪一时了。那些众人皆知的宝贝,我就不说了,我只说说我亲眼看到过的宝贝吧!”
“北大有一座法学楼,外观非常普通,但在这座楼的一层,住着一位叫周旺生的法学教授。他讲授的课程,无论在多么破旧的教室,都会有无数的学生慕名而来。我听过他开设的通选课,其中也有不少来自清华的学生。更不知有多少法学学生,梦想成为他的研究生!虽然官方不曾授予他什么荣誉称号,但法学界却自发地尊他为‘中国立法学之父’,凡是听过他课的人,无不对他尊敬有加。他真是北大的无价之宝啊!”
“北大有一个艺术学系,硬件条件可谓差到极点,但这个系却有一位叫彭吉象的艺术学教授。只要彭吉象站在讲坛上,无论多么嘈杂的教室,都会立即变的悄无声息;只要是彭吉象开设的课程,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爆满。我有幸聆听过他的艺术概论课,虽然教室容量高达500人,却仍然有不少人只能站在窗外听课,其中也有来自你们清华的学生。他岂不是北大的无价之宝吗?”
“北大有一个经济中心,坐落在朗润园的小岛上,它的主任是一位叫林毅夫的经济学教授。他当年只身从台湾来到大陆,身无长物,孤苦伶仃地来到北大求学;没过几年,就被美国芝加哥大学校长亲自选中留学,后来又从美国回到北大,年纪轻轻就名重天下。他开设的中国经济专题课程,听课的学生能够在门外排上十几米的长队,其中也有你们清华的学生。每年的十佳教师评选,肯定少不了他的名字。他难道算不上北大的无价之宝吗?”
“北大有一个光华管理学院,是北大第一个拥有自己系楼的院系,它的副院长是一位叫张维迎的经济学教授。他当年还是西北大学一个普通学生时,就提出了‘价格双轨制’等大胆的改革创意,甚至因此被报纸批判,幸亏当时的国家领导人赏识他,使他有机会去牛津留学。回国之后,便成为国内研究博弈论的第一家,又涉足企业管理理论,虽然他貌不惊人,也不善于言辞,但只要是他的课程或讲座,一定会有人山人海前来捧场,也不知道有多少著名学者、企业家看重他的邀请来北大讲座。这样的人真是北大的无价之宝啊!”
“以上这四件宝贝,只是北大无数宝贝中的一小部分,只是我见识浅薄,不能一一叙述而已。无论再贫瘠的土地,再简陋的房屋,如果有了这些宝贝,也会熠熠生辉,让天下人仰慕吧!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,想瞻仰这些宝贝的人,每天都络绎不绝,难道你不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身感受吗?至于其他的有形之物,不过是一层躯壳,今天没有明天就可以建好,今天建了明天又可以毁掉,有什么可宝贵的呢?身为清华的学生,不以人才为宝,反而以土地和建筑为宝,以官场为宝,这恐怕不是梅贻琦先生当年所希望的吧?”
清华学生听了,大汗淋漓,急忙肃立鞠躬道:“我不敢再轻视北大了。你的一席话,使北大重于黄钟大吕,却显出我这个清华人的小器了!谁能说北大狭小破旧呢?你的一席话,使我看到了无比璀璨的珍宝,无比崔巍的宫室。这就是北大的宝贝吗?就像浩浩江河一般,站在高处看才能见识它的蓬勃生机啊!对于北大,我没有什么可品评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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